家庭农场农业新技术采用行为的空间依赖性研究

　　摘要:文章考察家庭农场农业新技术采用行为的空间依赖性和溢出效应。研究发现:家庭农场在农业新技术采用行为上存在显著的空间依赖性。在采用变换估计方法、反事实推断等一系列稳健性检验后，研究结论依然成立。同一乡镇不同村的家庭农场在农业新技术采用行为上的空间溢出效应随地理半径的扩大而微弱下降，位于不同乡镇的家庭农场在农业新技术采用上的空间溢出效应会随地理距离的增加而显著减小。同一乡镇但地理距离更远的“纯行政邻居”家庭农场农业新技术采用行为的空间溢出效应比地理临近但不属于同一乡镇“纯地理邻居”的家庭农场农业新技术采用行为的空间溢出效应更大。空间效应分解结果表明，家庭农场农业新技术采用特征变量的直接效应大于间接效应，但邻近家庭农场特征变量的空间溢出效应也不容忽视。文章据此提出相关政策建议。

　　关键词:家庭农场;农业新技术;空间依赖性;空间溢出效应

　　一、文献综述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农业科技进步迅猛，对农业生产的贡献率显著提升，但与发达相比还存在一些差距，主要表现为农业科技成果转化率不高、农业技术供给和需求不匹配等问题比较突出。我国农业目前仍然以小农经济为主，经营规模小的小农户仍然占主导地位，但他们对新技术的需求不足。从事适度规模生产的家庭农场以农业生产为主业，他们采用新技术的意愿远远大于小农户。由此可以认为，研究像家庭农场这样的新型经营主体的新技术采用行为对于推动我国农业科技进步更加重要。

　　二、农业新技术采用行为空间依赖性的理论模型

　　家庭农场作为农业生产活动的主体，在面临多种机会抉择时，会在现有农业生产条件约束下，选择能够实现自身利润最大化的农业技术。⑨本文参考Liao等的理论模型，分析家庭农场采用农业新技术的决策过程。瑏瑠家庭农场如果采用传统农业技术进行生产，能够相对准确地预测每亩地的生产净收益。因为农户对农业新技术认知不足，故难以准确预测采用农业新技术后的每亩地净收益，但是可以通过咨询、学习来掌握农业新技术知识，降低不确定性，从而准确地做出是否采用农业新技术的决策，所以家庭农场学习和了解农业新技术也是农业生产函数的一个重要参数。最早釆用新技术的家庭农场需要面对最大化的不确定性，而跟随采用新技术的家庭农场面临的不确定性就小得多。

　　三、研究设计

　　1.数据来源与样本本文使用的数据来自武汉大学经济发展研究中心在2017和2019年开展的两次大型家庭农场调查，涉及湖北省武汉市、武穴市、麻城市和安徽省郎溪县。调查的家庭农场包括种植业和养殖业两类，但本文所讨论的新技术采用主要针对种植业家庭农场，因此我们对样本进行了如下处理:剔除少量非家庭农场样本(即普通农户样本);根据家庭农场的经营范围得到纯种植业的家庭农场;在种养混合经营的家庭农场中进行挑选，剔除变量缺失的样本，删除无法确定村庄的样本，共得到431个家庭农场样本。

　　2.主要变量本文的被解释变量是家庭农场的农业新技术采用行为，具体包括两个维度:农业新技术采用种数、农业新技术需求实现度。通过问卷计算出每一个家庭农场新技术需求种数及与其配对的新技术采用种数，用新技术采用种数除以与其配对的新技术需求种数，即可得到新技术需求实现度。

　　本文的控制变量①包括农场主年龄、教育程度、是否加入合作社、是否购买农业保险、是否获得非正规信贷或正规信贷、是否参加过技术培训、是否获得政府技术指导、是否以粮食作物为主、经营规模以及经营收入状况。

　　四、家庭农场农业新技术采用行为的空间因素估计结果

　　1.空间依赖性检验

　　表1全域MoranI检验结果显著为正，且空间Tobit误差、滞后、杜宾模型对OLS的LＲ检验均表明，有必要采用空间计量模型估计;LM检验、稳健的LM检验同样都拒绝原假设，表明应该采用空间计量模型。因为空间杜宾模型是一个更一般化的估计模型，这种情况下应该采用该模型。③为此，本文最终选用空间Tobit杜宾模型进行估计(见表2)。

　　表2显示，空间滞后系数ρ的符号显著为正，且在1%水平上显著，这表明家庭农场农业新技术采用行为存在空间依赖性，即家庭农场采用农业新技术会提高邻近地区的农业新技术采用率。一般认为，家庭农场间相距越远，相互之间交流越困难，信息传递的成本越高。但我国农村属于典型的“熟人社会”，与城市相比，信息传播手段比较滞后，因此采用农业新技术的家庭农场对临近其他未采用农业新技术的家庭农场的示范影响作用更大。

　　2.稳健性检验为了证明空间Tobit杜宾模型估计的结果稳健、可信，我们采用更一般化的空间计量模型进行稳健性估计。结果见表3。

　　一般化空间计量模型估计结果发现，ρ(λ)的符号为正，且均在1%的水平上通过显著性检验，这充分验证了家庭农场农业新技术采用行为存在空间依赖性，即家庭农场采用农业新技术会提高邻近地区的农业新技术采用率。

　　五、结论和政策建议

　　本文运用新经济地理学方法，从空间依赖性视角考察家庭农场农业新技术采用行为。研究发现:(1)家庭农场在农业新技术采用行为上存在空间依赖性，家庭农场会模仿、跟随邻近地区其他家庭农场农业新技术采用行为，做出与“同群”类似的决定。在变换估计方法、反事实推断等一系列稳健性检验后，研究结论依然成立。(2)同一乡镇不同村的家庭农场在农业新技术采用行为上的空间依赖性随地理半径的扩大而微小变化，位于不同乡镇的家庭农场在农业新技术采用行为上的空间依赖性会随地理距离的增加而显著减小。(3)地理临近但不属于同一乡镇“纯地理邻居”的家庭农场农业新技术采用行为的空间依赖性要弱于属于同一乡镇但距离较远“纯行政邻居”的家庭农场农业新技术采用行为的空间依赖性。(4)空间效应分解结果表明，家庭农场农业新技术采用行为主要是各特征变量直接影响的结果，但邻近地区家庭农场特征变量的空间溢出效应也不容忽视，尤其是参加农业技术培训和合作社以及受教育程度高的家庭农场的空间溢出效应较显著。

　　结合以上实证研究结论，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议:(1)以县市为单位建立家庭农场协会，在乡镇建立家庭农场分会，作为农场主之间常规性交流的平台和机制，通过经验交流，在地理空间邻近的家庭农场中更顺畅地推广农业新技术。(2)政府应扩大乡镇农业技术推广组织的服务功能。除了向农户和家庭农场讲授新技术，农技部门还应组织农场主到附近乡镇已采用新技术的家庭农场观摩学习，搭建农场主新技术信息交流平台，提高新技术在更大地理范围内的采用率。(3)精心挑选和培育新技术推广示范户。年龄较轻、文化水平较高的农场主采用新技术的意愿较强，乡镇农技推广机构应挑选年轻、技术接受能力强的农场主作为新技术采用的示范户，在新技术应用的全过程中给予大力扶植和帮助，提高示范户新技术采用的成功率，通过空间溢出效应，推广农业新技术。

　　郭熙保1龚广祥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