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城市化背景下江南地区农田生态服务的变迁

　　摘要：长期以来，江南地区的农田、水系、河网在保障区域的生态安全中发挥了重大作用，哺育了光辉灿烂的水乡文明。但是在快速工业化和城市化过程中，农田水系的生态服务功能却完全丧失了。通过对传统江南水乡农田生态服务变迁及驱动因素的分析，发现快速城市化不但导致农田面积的大幅度缩小、质量退化和承载的社会经济活动强度大幅增加，还使农村被边缘化，从而根本上改变了江南农村人与自然、人与水、人与土地协调发展的关系。本文提出，应结合江南地区城市群的对生态安全和生态服务的强烈需求，推动江南地区小规模农业向服务农业转变，并通过外部性的内部化扶持各种环境友好的农业生产行为的延续和发展，重建江南水乡农田水系的生态服务能力。

　　关键词：水田；农业；城市化；生态服务功能；多样性功能

　　一、水田的生态服务功能

　　人类社会对农业、农村的认识是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水平的提高而不断改变的。尽管自工业化浪潮以来，农业、农村在社会经济中的所占的比重急剧下降，但是农业、农村的基础性地位依然不可动摇。而率先完成工业化的发达，在20世纪60-70年代以后，开始深刻反思工业化所带来的各种问题，其中就包括对农业、农村的重新认识。农业、农村不再仅仅是提供基础农产品的角色，而越来越多地被赋予传承传统文化、保留人文景观、提供生态服务等多重功能

　　二、城市化进程中水田生态服务能力的退化

　　相比较森林等自然生态系统，水田生态系统是开放的半人工生态系统，并不天然具备强大的生态服务能力，并且更容易受到人类社会生产活动行为的影响。从在自然条件看，我国江南地区与日本、韩国和台湾地区都属于以东亚水田农业为主的地区，水田应具有类似的生态服务潜力。但是实际差距很大。日本、韩国和台湾地区的水田被视为区域城市群生态安全的主要屏障之一，而我国江南地区的农田却在快速城市化进程中，逐渐丧失了生态服务功能，甚至成为区域水环境主要污染物的主要来源。究其原因，关键在于粗放的经济增长方式和城市摊大饼的扩张对农村、农业和农民的冲击，从而对江南水乡农田生态系统造成了严重的破坏：

　　首先是农田生态系统面积的大幅度减少。以上海市为例。从1978年到2010年，上海市水田面积从31.88万公顷下降到15.32万公顷，净减少52%。近二十年来，上海地区的河网水系面积也迅速缩减。据估计，全市的河网密度从6.5km/km2下降到3.4km/km2，河面率从11.1%下降到8.4%，其中以快速城市化地区的中小河道减少最快。大量的村沟宅河、生产港在村集体组织解体之后，常年处于无人管理的状态，逐渐演变成为死水、臭水甚至垃圾堆场。以水田生产为核心的农村水系基本处于消失或者瘫痪状态。

　　其次是农田生态系统质量的不断退化。原因之一是农药、化肥等的不当施用和过度施用。当城市化的闸门打开之后，大量农村剩余劳动力涌向城市，从农业生产转入工业生产。由于明显的收入差距影响，农民日益倾向于减少农业生产的劳动力投入，而选择以农药、化肥等节约劳动的资本进行替代。加上我国农业生产服务体系的滞后，农民普遍缺乏科学施肥的意识和技能。而地方政府为了实现有限农田面积上的高产量指标，不得不保持较高的农药、化肥投入的水平。在这几个方面的共同激励之下，江南地区的农药化肥施用强度长期居高不下，导致农田出现板结、酸化、肥力下降等问题，而产量的下降反过来又刺激了更高强度的农药化肥的施用，从而陷入恶性循环。传统的精耕细作农业生产方式所具有的营养元素的循环利用特点不复存在，农田也逐渐丧失了生态服务的能力，甚至变成了农业面源污染源。

　　另一方面是城市化导致的农田的破碎化。城市化进程以直接破坏和间接消解的方式，使得城市周边的农田面积不断减少，幸存下来的农田也多破碎为孤岛式的斑块；伴随着农田的破碎化，农田内部生境被破坏，生态位不断下降，也影响到水田的生态服务效率。

　　第三，水田承载的社会经济强度大幅度提高。江南地区从历史上的鱼米之乡发展成为世界第六大城市群，人口密度和经济总量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2012年江浙沪常住人口总量超过全国的10%；经济总量突破11万亿元，占全国的比重超过20%。而这都是在不到全国2.2%的国土面积上实现的。不难看出，江南地区的社会经济活动强度即使在世界范围内也是属于很高的。按照发达的一般观点，越是工业化、城市化发达的地区，所需的生态服务空间也越大。对于江南地区而言，自然条件的限制使绝大部分生态服务的供给压力主要集中在农田水系上。但实际上，这种需求的增加带有明显的公共物品属性，不但没有推动对农田水系的有效保护，反而进一步导致农田的占用和水系的萎缩。

　　三、水田生态服务能力变迁的驱动因素分析

　　在城市化进程开启之前，经过数千年的发展，江南地区的农业生产已经形成了和谐、稳定的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集体关系，包括守望相助的邻里关系、强烈的家园自豪感和勤劳、朴实的民风民俗。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代表着自家的门面，如果荒芜了或者乱糟糟的没有打理好，在村子里就抬不起头来；谁家的肥料用的多、种田技术好，水稻产量高，在村子里面就有声望；谁家往河里沟里乱倒垃圾，会受到村规民约的处罚。这也是江南水乡文明能够延续千年至今的关键原因。

　　四、恢复上海水田生态服务能力的可能路径

　　城市化是不可逆转的潮流。从发达的经验看，有效的城市化意味着土地、水和空间等资源要素更加集约的利用，从而能将更多的空间留给自然。日本、韩国以及我国台湾地区的水田农业都曾受到快速城市化的冲击，但是并未出现水田生态系统的缩水和退化。日本东京的城市内部，甚至仍保存着为数不少的农田。所不同的是，这部分农田提供的并不是农产品，而是娱乐、休闲、体验以及景观、文化、生态等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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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佩颖刘平养*徐露怡